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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焕你个王八蛋(1 / 2)





  卯时三刻,远山已经透出了朝阳的橘色,与之辉映的还有黑岩峡两侧渐渐腾升而起的烈焰,在黄褐色的山崖跟白的雪中,格外显眼。

  孟怀柔看见那跳跃的火焰,步子一拐就朝山洞外迈了出去。

  随行的亲卫谨记云焕的交代,不敢让她去涉险,急忙阻拦。

  罗桑带队上来的时候,见亲卫跪了一地,埋着头愣是把孟怀柔给堵了个严实。

  罗桑挥手叫人退下,孟怀柔旋即跑过来,急问道:“营地怎么起火了?云焕呢?”

  孟怀柔心知若是无事发生,云焕一定头一个上来见自己,只是不敢继续想下去,盯着罗桑没放松。

  罗桑低了低头,有些欲言又止,旁边的将领道:“顽火部族的人放狼偷袭致使营地失火,王上追着顽火族长去了,我们赶上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人……”

  孟怀柔脑袋里嗡地一声,眼前一阵阵发黑,扶稳罗桑之后便往山下走。

  罗桑看她这样,急得直挠后脑勺。

  孟怀柔以为他还要阻拦自己,提高声音道:“现在你们王上都不见了,你还管我做什么?赶快去找啊!他要是受了伤……要是这天再下了雪,他被困起来……”

  孟怀柔不敢再想下去,甩开罗桑就往山下走。

  罗桑连忙招呼一帮子人跟上。

  顽火部族的人已经被擒,其他的士兵也四散出去寻人了,营地经大火灼烧后,显得凌乱破败。

  孟怀柔问明云焕失踪的地方,拴了马就出去了。罗桑不敢放她一个人,急匆匆地跟了上去,寸步不敢离。

  孟怀柔循着雪地上的踪迹策马前行,一面叫喊着云焕的名字,冷风阵阵刮过,几乎吹散了她的声音。

  罗桑跟在她身后,显得无比焦急,又有口难言,四处瞭望着期盼什么。

  前面的积雪已深,马匹不好行走,孟怀柔只能下了马,沿着雪上的印记四处搜寻。

  “云焕!云焕——”孟怀柔拢着手朝四周白茫茫的雪岭叫喊,冷风灌进喉咙里,刺得嗓子生疼。

  孟怀柔抹了把被雪映射得酸涩的眼睛,看着北风不断地将地上的印记吹散,心底不觉生起一股绝望。

  “吹什么牛皮都好解决,现在还不是不知死活……”孟怀柔觉得自己就不该听他的大话,将脚从雪里拔出来,又朝前迈去。

  这时,罗桑跑过来,指着后面啊啊个不停。孟怀柔连忙回过头,就看见云焕骑着马,一摇一晃地从容而来。

  云焕的样子稍微有些狼狈,却不掩他天生的矜贵,在一片的银装素裹中,犹如降临的神祇。

  孟怀柔心底破开一道希冀的喜悦,如同插翅一样朝他跑近。

  云焕翻身下马,正准备迎接她的怀抱,却见她在自己一尺开外停住了。

  见到云焕之后,孟怀柔心里的担忧去了大半,又见他精神尚好,脑子里断掉的弦就自发接上了。

  “你去哪儿了?”孟怀柔的脸上没什么表情,吸了口气问他。

  云焕从马鞍的侧面抽出来几支花,雪白小巧的花苞,瞧着不算多起眼,在凛冽的寒风中却摇曳可爱。

  孟怀柔一下就联想到他说过的雪千株,心里面一梗,一股气不上不下。

  “你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,你伙同一大帮子人骗我?”

  云焕看她的表情不对,心里咯噔一下,先前想讨她欢欣的喜悦都顾不得了,由不得开始犯怂,“柔柔……”

  得知他可能出事的时候孟怀柔都没觉得怎么样,现在知道他又使计骗自己,孟怀柔心里反而不是滋味了,眼眶一红,在地上刨了两把雪全丢在了他身上,开口大骂:“云焕你就是个王八蛋!”

  这是孟怀柔除了“混蛋”之外骂得最厉害的词儿了,云焕一下慌了,手里的雪千株一抖,落下了好几片花瓣。而跟云焕串通一气的罗桑,完全不敢上前,杵在雪地里一个劲挠头。

  “你身为王上,所有人以你为中心,你放任军队不管,在这种时候还开玩笑!你——”孟怀柔气得推了他一把,调转头就走,粉唇一张一合,越说越委屈,“你就是个混蛋!老是骗我!我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混蛋!”

  想到自己先前还真的为他担心,结果却被他耍得团团转,孟怀柔心里就觉得委屈,瘪着嘴径自在厚实的雪地里一瘸一拐地往回走,一脚踩进去拔不出来腿,用了几次力后干脆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,嘤嘤直哭。

  云焕原本听到她的心意,开心得气血翻腾,可看见这番状况直接就懵了,怔了片刻急忙跑过去将人从雪地里拔出来。

  “柔柔柔柔!我并非有意要骗你的……我就是、就是……总之怪我,都怪我!我就是看见这雪千株,想带回来给你看看,让罗桑帮我扯个谎……”

  罗桑生怕把云焕的事情搅黄了,急忙上前帮着云焕开脱。

  孟怀柔不理他,身子一拧,兀自哭得委屈。

  云焕看着她的小脾气还挺开心,觉得这样也比她冷淡自持的时候好太多,腆着脸凑过去给她抹泪珠子,“不哭了啊,泪珠子都要结冰了。”

  孟怀柔忍不住想笑,又强板着脸推他。

  “你走开!”

  云焕摇头紧紧抱住她,“不走,打死都不走。这下你也走不了了,我都听到了。”

  孟怀柔回想自己失口说出的话,无比懊恼,硬着头皮不肯承认,却被身前这只大狗一样的男人黏得没有退路。

  孟怀柔推不开他,两手不觉泄气一垂,触到他有些潮湿的衣衫,不觉一惊:“云焕?!”

  水的潮湿跟血液的潮湿孟怀柔很敏感,觉察不对急忙架着他的胳膊将他扶开,低头一看他衣裘外面已经晕出来一片血红。因为大氅是深色的,血迹渗入也不明显,孟怀柔伸手一摸,已经是湿漉漉的一片,刚收回去的眼泪差点又涌出来。

  “我没事,就是有点累……柔柔,你是喜欢我的吧?”